文/图 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杨康
通讯员 潘登 刘伟军
11月18日，仙桃市陈场镇天高云淡，连片的西蓝花田迎来丰收。
这里是湖北最大的西蓝花产区，也是武汉禾元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禾元生物”）董事长杨代常的家乡。
2012年夏天，禾元生物陈场基地的研究员蒋代明，在基地旁种上了西蓝花。
13年来，“一朵花”在仙桃“遍地开花”，种植面积从数千亩增加到近十万亩，成为乡村振兴的“致富花”。蒋代明也脱下实验室的白大褂，成为一名扎根西蓝花田的“新农人”。
10月28日，禾元生物在上交所科创板成功上市。好消息传来，蒋代明雀跃不已，踢翻了好几颗西蓝花球。
从“一粒米”到“一朵花”
“梁叔，请您出来给我搭把手。”蒋代明将卡车开进陈场镇旭明蔬菜专业合作社院内，关掉发动机，纵身从驾驶室跳下。
“好嘞，来了。”73岁的梁圣春应声从仓库走出，和蒋代明一起打开车厢，将车上的西蓝花搬到叉车上。
“农村劳动力稀缺，什么活儿都得自己干。”货叉装满后，蒋代明启动叉车，将西蓝花运往堆存处。
“可不是吗，他啥都会干，我就是他的‘赖子’，他需要我帮他干啥我就干啥。”梁圣春搬下一筐西蓝花，笑着帮腔道。
“啥都会干”的蒋代明，曾在禾元生物工作整整11年。
2008年，蒋代明从华中农业大学毕业后，进入禾元生物，负责水稻基地的田间栽培和数据分析。
“我在大学学习的专业是计算机，田间栽培技术全是师傅教给我的。”蒋代明满是感激地说。
他口中的师傅，就是杨代常。
1975年，杨代常在陈场镇农技站担任技术员时，结识了“农田院士”朱英国，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1985年，武汉大学招收首届插班生，在朱英国极力推荐下，31岁的杨代常进入武汉大学学习。
2005年，受朱英国“科技报国”精神的感召，已在美国工作的杨代常卖掉美国的车房，举家回到珞珈山任教。
次年，杨代常成立禾元生物，在家乡陈场镇建起了水稻种植基地。2012年，陈场镇农技站下乡推广西蓝花种植技术，为了给基地创收，蒋代明试种了一片西蓝花。
彼时，西蓝花尚属餐桌上的“洋食材”，在内陆地区甚为鲜见。蒋代明种植的西蓝花一经上市，便以不菲的价格销售一空。
西蓝花丰收了一年又一年，蒋代明起心动念，会同亲友打造起规模化的西蓝花种植基地。他负责技术支持，亲友负责田间管理。
3年负债300万元
2016年，蒋代明在老家陈场镇左桥村成立陈场镇旭明蔬菜专业合作社，投资130余万元，建起一座360㎡的冷库，西蓝花种植面积扩大到1300亩。
他未曾预料到，前方是希望的田野，更是风险的考场。
种子被称为农业的“芯片”，也是风险防控的第一道关口。
蒋代明面临的第一道“大考”，就来自西蓝花种子。
2016年，因为选种不慎，基地500亩西蓝花迟迟结不成花球，“全军覆没，亏损80万元”。
2017年，他严把种子关，西蓝花大获丰收，结果冷库又出了问题，几十万斤西蓝花全部腐烂变质，又亏损了50万元。
2018年，种子、冷库的防线都守住了，雨雪冰冻天气却不期而至，亏损额又增加30万元。
连年亏损之下，亲友们坐不住了，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他们都是我的亲戚、发小，也都是农村人，这个钱，他们亏不起。”蒋代明心怀愧疚，给亲友们都退了股。
退股的钱加上前三年的亏损，蒋代明的负债额超过了300万元。对于当时的他而言，这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
“给你三年时间”
亲友们都退出了，西蓝花还继续种吗？300多万元的债务要怎么还？
对于蒋代明来说，答案无比确定。
“农村是无限广阔的天地，农业不是没有前景，而是需要科学管理，技术赋能。”蒋代明说，他看好西蓝花的市场前景，也坚信在农村也能有一番作为。
他决定走出实验室，全职回乡种“花”。
“基地一直亏钱，我想回去亲自打理。”2019年5月，在武汉光谷禾元生物办公楼内，蒋代明向杨代常讲述了自己的打算。
“亏点钱没关系，公司以后一定会上市，你没必要回去吃这个苦。”作为禾元生物的老员工，蒋代明持有原始股。
“亏得有点多，基地面积也很大……”面对恩师的挽留，蒋代明十分动容。
“有多大面积？”杨代常问道。
“六七百亩。”蒋代明说了一个很保守的数据。
“给你3年时间，你去把基地的工作理顺。3年之后，你可以再回来。”杨代常沉默良久后说道。
“西蓝花夫妇”
携手乡亲共创富
返乡后，蒋代明一头扎进西蓝花田。
利用过去10余年间在禾元生物学会的田间管理技术，他改良灌溉方式、搭建育苗温棚，不断提升耕种效率和亩均产量。
在他的带动下，周边种植西蓝花的农户越来越多。通过统一供应种子、统一指导技术、统一产品销售的方式，蒋代明为乡亲们提供从优质种苗供应、田间技术指导到市场销路对接的全流程服务。
随着直播电商的兴起，蒋代明的爱人彭春霞也在田间地头架起设备，做起网络直播。线上线下齐发力，合作社年销量达600万斤，产值过千万元。
如今，蒋代明的负债早已还清，他与杨代常的3年之约也早已到期。
“跟实验室比起来，这片土地更需要我。”蒋代明说，乡村振兴，关键在人。未来的日子里，他将继续扎根家乡，为乡村振兴锦上添“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