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彭磊

通讯员 丁元拾 刘季 刘莉娅

8月21日，暑气正盛。站在红星湖畔，水底一片葱绿。去年底，大冶市在这个城中湖里种植沉水植物，打造了这片“水下森林”。

过去10年，黄石种植“水下森林”364公顷，相当于武汉东湖面积的1/10强。水清岸绿、鱼翔浅底、人水和谐的场景再现。

水下森林成治湖“法宝”

黄石襟江带湖，境内长江岸线77公里，列入湖北省保护名录的湖泊共有70个。

2016年中央第一轮环保督察对黄石的反馈意见提到，主要湖泊水质均未达到功能区划类别，Ⅴ类和劣Ⅴ类湖泊占比80.6％。

治理湖泊，成为黄石环境治理的重要课题。青山湖成为第一个尝试水下森林的“污水湖”。该湖位于中心城区，水域面积105.2万平方米。黄石市生态环境局水生态环境科副科长丁捷风说，青山湖属浅水型湖泊，历史上因工业废水、生活污水及水产养殖污染，水质曾恶化为劣Ⅴ类，库容量降至83万立方米，生态功能严重退化。

围绕这块“试验田”，黄石将青山湖生态修复工程第一战放在水质最差的青山湖1号湖和附湖，实施清淤截污，从环境改造、生态系统修复、健康食物网构建等方面重建水生态，投放微生物菌剂24.59吨，种植水生植物13.7公顷，投放鱼类2.56万尾、湖螺0.5吨、湖蚌1.5吨。经持续治理，青山湖水质趋于稳定为Ⅳ类。

丁捷风说，首战成功为后续治理湖泊积累了宝贵的经验。此后，黄石陆续在网湖、大冶湖、红星湖、尹家湖等湖泊引入“水下森林”，新增水下森林面积超364公顷。

渔民上岸种起净水植物

阳新网湖畔，南湖—下司湖和菱角塘两大入水湖亲水平台次第铺展，水生植物郁郁葱葱，湿地潜流缓缓流淌。

网湖水面有300余平方千米，接富水、通长江，被称作“百湖之王”。10年前，网湖水质由Ⅲ类下降到劣Ⅳ类，与两大入水湖污染有关。

2020年，黄石启动“水下森林”工程，希望两个子湖能恢复网湖“双肾”的功能。水下造林，难度在岸上。何垅村村民张绪财曾流转40多亩鱼池，后来池水越来越浑浊，鱼儿也难养。在污染重灾区的南湖—下司湖、菱角塘，沿湖村围湖造田、掠夺性养殖，湖泊生态被破坏。

该市实施网湖禁渔，并引导渔村转型。张绪财就将鱼池改种超级芦竹，不仅具有吸碳能力，还能替代化石能源。“芦竹亩产7吨，每吨300元以上，一年可收割两到三次，连续15到20年都可以高产收获。”这几年，这些渔村将相关项目收益70%直接给到本组村民，30%留在村里做公益事业。

随着岸上问题得到破解，“水下森林”项目顺利推进。最新监测显示：南湖—下司湖和菱角塘构建水生植物群落分别达51.28公顷、31.64公顷，两湖总磷浓度降幅达687%。湖区水鸟种群数量明显增加，高峰期达30多种，数量逾万只。

“目前网湖湿地水质已稳定在Ⅳ类，部分区域达到Ⅲ类。”黄石市网湖湿地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副局长郑和松说。

最大“水下荒漠”长出“绿洲”

在黄石经济开发区·铁山区兴隆咀湖堤，一条长5公里的绿道蜿蜒伸展。遍布在湖岸浅水的大小石块，成为绿藻和螺蛳的家园。

大冶湖流域面积1106平方公里、水面54.7平方公里。多年前，这处黄石境内最大湖泊水质长期为劣Ⅳ类，湖底寸草不生。

2017年，黄石向大型湖泊“造林”发起挑战，但这项工程难度很大：大冶湖湖域面积大，水下“造林”成本太高；湖泊涉及大冶、阳新、铁山区等多个县市区，污染源多且散，控源减污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前功尽弃。

为此，黄石找到华中农业大学水产学院马徐发教授团队，希望通过引入新技术破解难题。马徐发团队提出“以渔控草、以渔抑藻、以渔净水、人放天养”的模式，即通过水生生物与环境相互作用，实现以渔净水，好水养鱼。

根据这一思路，黄石提出大冶湖治理“三步走”：第一阶段以水环境治理为主，切断污染源；第二阶段推进水环境治理与水生态修复，通过鱼类放养和水草种植来实现；第三阶段实现水生态稳定，优化调整鱼类结构。

2021年，沿大冶湖5个县市区签订大冶湖流域横向生态保护补偿协议，确定每年按照一定比例出资，共同设立不低于2700万元的补偿资金。每年底，根据各地水环境质量、森林生态和用水总量控制等情况对补偿资金进行核算，达标者可分配到更多奖励资金，后进者则难以足额领回资金。

2023年，大冶湖水质长年劣Ⅳ类的局面得以改观。借助科技赋能，大冶湖水生植物新增200公顷，生物多样性指数提升40％，水质稳定在Ⅲ类。

黄石市生态环境局局长张红珍说，黄石10年孕育“水下森林”形成以草净水、以渔治水、以渔控草等治理模式，其生态保护补偿机制推广至长江、富水、高桥河等跨界流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