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必文
奇山异水多胜境。恩施,作为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少数民族聚居地,其独特的山川地貌、多姿多彩的巴土文化,不仅孕育了勤劳智慧的土苗儿女,更是孕育出一批又一批有才华的作家和诗人。与他们相识,我发现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便是:既温良敦厚,又热情奔放。人如是,诗文亦如是。读叶芳的散文集《酒话》,更加深了我的印象。
去年八月,应邀参加宣恩举办的七夕诗歌颁奖活动,这也是我第一次来到宣恩县城。一下车,便被那里独特的风情和迷人的魅力所吸引。当夕阳西下,漫步在宣恩老街,徜徉于贡水河畔,看华灯初上,游人如织,歌舞曼妙,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也正是那一次,我认识了叶芳。她不仅人靓,酒量好,且豪爽。我喜欢她爽朗的性格。
《酒话》是一部带有自传体特点的散文集。以时间为经,地域为纬,以我为主线,从不同的侧面,描写出不同时期的亲情、友情和个人成长历程中的喜怒哀乐与感悟。行文恣肆,率性表达,胸襟坦荡,情感真挚。看来不事雕琢,实则清水出芙蓉,是叶芬散文的主要特点。
作者善于观察生活。她敏锐的目光,总能捕捉到日常生活中常常被忽视的细节,加以渲染烘托呈现出来。这也是叶芳散文的另一个特色。《酒话》中涉及的人物众多,除了对父亲、母亲、舅舅、弟弟等亲人的人生际遇浓墨重彩的刻画外,对偶尔露面的陌生人,也能三言两语勾勒出清晰的轮廓,让人过目不忘。比如那个78岁的老汉,在疫情封控期间独自出门买酒,就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物。尤其是他的喝酒原则,值得回味。
以单篇文章《酒话》作为书名,足见作者对该文的喜爱与自珍。《酒话》,顾名思义可作多种理解:对酒的评说,或者酒后所说的话。有道是酒后吐真言,也有酒话当不得真的说法。但不管哪种意思,《酒话》都是一篇有意思的佳作。以酒为题,通篇皆是与酒有关的趣闻轶事。有父亲酒后骑车,将6岁的女儿从自行车上甩下竟浑然不知,回到家中发现女儿不见了才醒过神来;有童年与酒结缘,和弟弟一起兴趣盎然地蹲在大伯酒厂的酒槽边,专注地看一滴酒是如何从酒槽里滴出,并张开嘴唇去接酒品尝,直至酣睡在酒缸边;更多的是长大成人后,与朋友与亲人一起饮酒的快乐,以及身在逆境中,借酒浇愁的无奈。以酒为媒,谈论酒实则是在谈论生活。品酒,又何尝不是在品味人生。“酒是个好东西,曾带给我无数的温暖与回忆。”这是对酒的赞美与依恋。“我的身体里肯定住着一个酒鬼,是这个背时酒鬼要喝酒,不是我想喝酒。”这是对酒的反讽与自嘲。“酒爱我,我也爱酒。”这才是内心的真诚表白。敢于亮出自己的喜好,将一个多侧面的我,呈现在大家面前任其品评,这需要勇气。真诚,这也是《酒话》这部作品最有可能打动人心的地方。
世界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物质的世界包罗万象深不可测,精神的世界也是。只有立体的事物才更丰富。就像一面玻璃,透明而光滑,这一块和那一块大同小异,单薄又单调。只有当太阳把一棵树的影子投放在它上面,才立刻有了立体感,有了明暗之分摇摆之姿。如果一阵风雨扑打在它上面,则又有了泪流满面的感觉。也许这就是艺术,是艺术的呈现。
一般认为,散文好写,其实不然。散文既好写又难写,写好更难。记流水账当然不是好散文。意散神不散,结构、语言、思想、意境缺一不可。写山水游记散文,古人是高手。欧阳修的《醉翁亭记》、范仲淹的《岳阳楼记》、苏东坡的《前赤壁赋》《石钟山记》皆是名篇,流传古今。我们应该从中汲取经验与智慧,养浩然之气,抒时代之情。
对酒当歌路迢遥。创作是一条艰辛之路,也是一个写作者的快乐之源。作者正值人生盛年,也是创作的盛年。祝愿她再接再厉,更上层楼,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