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耘芳
一阵阵北风吹过,一场场寒气袭来,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在这个享受美好生活,享受美食的冬季,让我想到故乡的猪肉饼子,圆圆的,香香的,带着猪油香甜,散发着葱蒜味道的猪肉饼子。
在鄂东地区的湖北省大悟县,无论大街小巷,还是乡村小店,一年四季,随时随地就能发现三三两两的猪肉饼子店,这些做肉饼子的师傅,每天起早摸黑忙着做猪肉饼子。做猪肉饼子需要的工具简单,只需要用黄土烧制的半截水缸,在半截水缸上面反扣上一口铁锅,用水泥将水缸和铁锅密封起来,就成了一个不透气的瓮缸。
在日常生活中,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土掉牙的瓮缸。多少年来,为了生存生活,做猪肉饼的师傅选好一个固定场所,做起一个小小的房子,或者支起一把太阳伞,架起揉面的木制案板,安顿好瓮缸,不论刮风下雨,还是烈日炎炎,早早起床开始做肉饼子。一阵忙碌,只见椭圆形的瓮缸里,木炭火在燃烧,师傅系着棉布裙子,挽起袖子,麻利地揉面、包肉、贴饼,不一会,红红的瓮缸里,就能用火钳夹出一个个热乎乎、猪肉飘香的饼子。
平日里,人们吃早餐,油而不腻的猪肉饼子就是首选食品。每天早晨,从饼子店里飘出猪肉饼子香味,来自四面八方到城镇赶集的农民,到机关、企事业单位上班的干部职工,总是要买上几个猪肉饼子,来上一杯豆浆,或者一碗米粥,干稀搭配,肚子吃得饱饱的,工作起来格外精神。真正吃上猪肉饼子,品出猪肉饼子味道,是从寒冷冬天开始的。每每到了冬季,菜园子里的韭菜、葱、大蒜、生姜已经成熟,农家喂养的土猪已经膘肥体壮。趁着这个日子,摘来菜园子的葱、姜、蒜,杀几头土猪,把夏季储藏下来的小麦加工成面粉,就开始做猪肉饼子了。
在远去的岁月里,祖辈们总在做猪肉饼子上做文章,靠做猪肉饼子手艺来养家糊口。叔父家世世代代靠做猪肉饼子为生,几十年来,一个面盆,一个案板,一个篾制的簸箕,一个瓮缸,叔父靠做猪肉饼子支撑起一个家,获取一点收入,让一双儿女考上大学,走上工作岗位。做猪肉饼子是十分辛苦的。为了做好每个猪肉饼子,叔父早早就准备好面粉、木炭、猪肉和葱姜蒜等一些配菜。每天天没亮,叔父就和婶娘爬起床,把面粉倒在面盆里,加上清水,在面盆里反复地揉,反复地搓,待小麦面完全揉好后,再把面放在案板上,用一块白布盖起来,开始醒面。接着,叔父挥起手中雪亮刀子,把买来的五花肉放在案板上,切块,剁碎,剁细。一旁的婶娘也闲不住,洗干净的葱、姜、蒜,慢慢地切细、剁碎。一切准备好后,叔父把剁好的猪肉、切好的配菜倒在盆子里,加上少许盐、酱油、猪油,反复地搅拌,直到搅均匀为止。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天已经亮了。叔父在瓮缸里生着木炭火,婶娘就开始揉面团,把一大块面团揉成一个个均匀的、圆溜溜的小面团。叔父接过面团,在案板上沾点水,将面团揉成圆圆、薄薄的饼状,再包上猪肉馅、葱姜蒜。等到瓮缸里热气烫手之时,叔父用手飞快地把肉饼贴到瓮缸上面。红红炭火在瓮缸里燃烧,猪肉饼子迅速鼓起一个个大大的,圆圆的气泡。火候到了,叔父拿着一把火钳,把饼子从瓮缸上刮下来,一个个圆圆的,鼓鼓的,热气腾腾的肉饼子才算成功。
肉饼好贮藏,吃起来油而不腻,香甜爽口,携带也十分方便。做熟后的肉饼子,一时吃不完,在冰箱里储藏起来,可以用火烤着吃,还能将肉饼子油炸后,用排骨汤、鸡蛋汤泡着吃,别有一番风味。因此,每每到了冬季,家家户户,都要结合各自喜好的口味,备好小麦面粉,五味俱全的猪肉馅,各色各样的配菜、佐料,请来做肉饼子的师傅,加工自己喜爱的肉饼子。老家有个习俗,老人过生日,生儿育女,做房乔迁,过年拜年,请客送礼,都少不了送一些猪肉饼子,圆圆的猪肉饼子象征着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幸福永久。
肉饼圆圆,游子情长。多少年来,家人们远行,出门做生意,在外打工经商,莘莘学子远方求学,父母长辈总是要做一些猪肉饼子,把猪肉饼子怀揣在亲人们身边。家乡猪肉饼子的香味,让远方游子永远感受到亲人浓浓的爱,一股暖流涌向心头,工作生活起来总是拥有无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