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7月30日

带上这本书,去巴黎走走

□ 朱韵秋

这个夏天,巴黎将再次向世界展示浪漫。与历届奥运会将开幕式地点选在封闭场馆不同,巴黎将开幕式带到了塞纳河畔,许多承载着厚重历史的地标性建筑也将化身赛场,战神广场、凡尔赛宫、巴黎大皇宫等都将与奥运健儿一起书写新的篇章。人民文学出版社近日出版的《巴黎历史侦探》,以独特的视角开启“侦探游记”,作者宫下志朗曾获大佛次郎奖、读卖文学奖,他用幽默的文笔描绘巴黎的风土人情,带着读者在“这瓶香气馥郁的美酒中,探寻酒瓶底部的沉淀物”。

提到巴黎,人们大多会先想到埃菲尔铁塔、卢浮宫、巴黎圣母院、先贤祠这些名胜古迹,它们见证了无数兴衰成败,散发着厚重的历史气息。但巴黎的魅力远不止于此,哪怕是城墙上的一块砖石、失去了翼板的风车遗迹,甚至是道路奇妙的坡度,都承载着城市记忆。作者着眼于最容易被忽略的街景,“半是无心半是刻意地围绕一些算不上值得纪念的细节,展开了一场小小的侦探游记”。尤其是那些从功能上讲已接近废弃的区域和物品,更令作者和读者兴奋,因为漫步其中更有回到过去、与前人对话的感觉。

作者记录城市景物的同时旁征博引,参照文学作品文本与历史资料,进行了细致的讲述。这些对文学作品与历史资料的广泛引用和忠实记录,让《巴黎历史侦探》有了不止于城市游记的别样风情。拱廊街曾是巴黎的时尚前沿与购物天堂,这里不仅聚集着戏院、银行、书店,更是巴黎人重要的休闲娱乐场所。如今虽不再时尚,但“犹如一张泛黄的旧照片”“让人穿越回从前的时光,使人愉快”。在已萧条冷清的拱廊街,宫下志朗找到了保留着19世纪风貌的刺绣用品店,还有柱间拱廊上残存的文字,这都是曾经热闹繁华的证据,被作者视为“无上珍贵的痕迹”。其中,还有著名诗人阿蒂尔·兰波青少年时期的记忆。

位于舒瓦瑟尔拱廊街的勒梅尔书店是高蹈派诗人们的圣地,17岁的兰波曾将自己的诗寄往这里,期待能够发表。同样是在这里,兰波与“被诅咒的诗人”保罗·魏尔伦结缘。“至今,兰波的幻影恍若仍然站在这条拱廊街的中央,披散着的长发从帽檐下面露出来,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裤子,嘴里叼着一个烟斗。”这样细腻的文字,仿佛让我们亲眼见到了这位著名诗人。

除了历史故事,作者还熟知过去巴黎的生活方式,从几个世纪前的寄信收信方式中,寻找到了趣味横生的名人故事。“存局候领”是一种写明收件人和指定邮局,由收件人凭证领取的寄信方式,具有很强的私密性。兰波与魏尔伦、给汉斯卡夫人写信的文学巨匠巴尔扎克、《魔鬼附身》中的玛尔特,都曾通过这种秘密模式通信,取信时既期待又忐忑的心情让读者也跟着提心吊胆。对于习惯了现代通信方式的我们来说,这种古老而原始的联系似乎很遥远,但亲切而浪漫。

从腓力二世·奥古斯都城墙遗址得到灵感,到写就一本巴黎的游记及文学指南,《巴黎历史侦探》成为大量读者游历巴黎、了解法国文化的重要资料。此书在日本首次出版(2002年)后,得到了极高评价,许多读者向宫下志朗写信表示自己“带着这本小书,去巴黎走了一圈”。距离初版已有20余年,巴黎也日新月异,许多曾被作者记录的痕迹也开始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而这更加印证了记录城市中微小历史痕迹的重要性。

腓力二世·奥古斯都城墙有这样一个颇为有趣的细节。“城墙的石砖上有着心形、十字形等不同形状的记号,这是中世纪的石匠为自己切割出来的石材打上的标记。”大型建筑物本身是匿名作品,设计者或许无从知晓。“艺术无名、劳动留名。”当近代意义上的艺术家还不存在,设计者们还谦虚地不以创造者自居,劳动者却留下了时至今日还能被人分辨的记号。在巴黎,这样的细节还有许多,这本书就像一张藏宝图,指引着读者们走向发现“秘密”的兴奋与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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