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刘长松 黄璐 刘映阳 通讯员 关洪磊 洪苗苗
冬季到鄱阳湖看鸟！夏季呢？可以来潜江返湾湖。
蓝天白云，满湖荷花正盛开。
荷叶深处，一阵突起的大风，或者破堤作业的机械发力一声“大吼”，都会惊起一大群水鸟绕湖鸣叫翻飞。
“天上飞的主要是三种鹭鸟，白鹭、苍鹭、夜鹭，湖区超过2万只。加上周边林地、鱼塘、虾田的鹭鸟，数量还要翻番。”返湾湖国家湿地公园管护员、每天都要巡湖护鸟的魏平建介绍。
鸟多，是返湾湖国家湿地公园的显著特征。
万鸟翔集 青头潜鸭成群光顾
近年发现青头潜鸭的新闻不断，但真正得到权威部门认可的，并不多。
青头潜鸭原本是一种常见水鸟，由于生态环境恶化以及过度猎杀，数量急剧下降。2019年，青头潜鸭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为极危（CR）保护等级。2021年，青头潜鸭被列为我国一级保护野生动物。原本寻常的鸭子，成为生态评价指标性物种。
2016年，返湾湖发现青头潜鸭68只，引发极大关注；2022年，发现114只；2023年，发现214只。鸟类生态学专家认为，极危物种对生存环境要求极高，一次性发现20只以上，就是重大发现。
返湾湖国家湿地公园位于江汉平原腹地，2011年开建之初，湖面6800多亩。经过持续退渔还湖还湿，水面扩大到11800亩，连同缓冲区5000多亩，返湾湖湿地现已达到17000多亩。
环境的改善，甚至改变了一些候鸟的习性。据观察，有2000多只野鸭，主要是省一级保护动物绿头鸭和斑嘴鸭，已常年生活在返湾湖。
“冬候鸟一般10月中旬到达返湾湖，这些反客为主的野鸭，比经过长途迁徙过来的野鸭，毛色鲜亮，明显肥胖。”护湖员王建好说，常年与水鸟打交道，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据公园管理处监测，每年冬季，返湾湖的鸟类达到高峰，一般年份超过5万只，最高年份达到8万至10万只，湖面上密密麻麻都是鸟。
“目前鸟类达到132种，比湿地公园建立之初成倍增长。在全省同类湿地中，种类不是最多的，但密度可排第一。”每年参与全省越冬候鸟调查的管理处保护科科长杨军说。
人退鸟进 为小天鹅开辟“跑道”
6月13日，在管理处的实时监控大屏幕上，可看到几台挖掘机在湖里破堤作业。
“都是近年陆续退出来的鱼池，破堤还湖，扩大水域，促进水体流动，今年大湖面积可新增1100多亩。”杨军介绍。
水面上，还看到几艘小船在收割荷梗。
“荷叶密度过大，既阻碍水体流动，又影响水下植物光合作用。秋冬季，荷叶枯萎后烂在湖里，严重影响水质。”
“为什么既有成片收割的，也有成条状收割的？”
“成条状的，其实是为小天鹅清理出一条‘跑道’。小天鹅体形硕大，起飞和降落需要在水面滑行100多米。荷叶生命力顽强，一般经过三次收割后当年不再萌发，这样小天鹅到来之前，才有一条干净的‘跑道’。”
杨军介绍，湿地公园建立后，人退鸟进，鸟类越来越多，堪称江汉平原的“万鸟之家”，是鸟类生境越来越好的结果：
——返湾湖是典型的浅水型湖泊，水深只有60至80厘米，核心区湿地率超过96%，缓冲区湿地率超过76%，特别适宜鸟类捕食、栖息。
——作为曾经的养殖性湖泊，生物资源量丰富。多年禁渔禁捕禁采，每年还增殖放流四大家鱼，鸟类食物更加充沛。同时，人们护鸟意识提高，周边密布的虾池、鱼塘，都向鸟类开放，再不见以前那种“天罗地网”。
——破堤扩大水域的同时，保留有树木的堤坝作为鸟岛，全湖100平方米以上的鸟岛达到38个，鸟类栖息地富集并且安全。
——湖区水面禁入，大众观鸟只能在岸上进行，鸟类调查也只能到特定的有伪装的区域，将人对鸟的干扰减到最低。
要一湖鸟 要湿地生态持久好
作为东亚——澳大利亚候鸟迁徙通道，鄱阳湖平原、洞庭湖平原、江汉平原等长江中下游湖泊湿地群，本是鸟类天堂。但随着全球气候变化、围湖造田和城镇化，湖泊湿地快速萎缩甚至消失。
近年，国家加大湖泊湿地公园建设力度，因流域面积、资源本底、人湖关系不尽相同，呈现多样形态，但总体趋势是植被恢复、水质改善、生物多样性快速重建。公安县崇湖湿地、枝江市金湖湿地、阳新县网湖湿地等，都观测到青头潜鸭、东方白鹳等带有指标性意义的重要鸟类。返湾湖湿地周边，仙桃沙湖排湖湿地，天门张家湖湿地，也是冬候鸟云集之处，人鸟相处和谐。
“鸟类是生态修复成效的重要指标，返湾湖鸟类种类、数量快速增长，增强了我们进一步加大湿地保护力度的信心决心。”管理处主任章华说，但也逐步意识到，一片湖泊湿地，它的生态容量是有限度的并且是脆弱的。返湾湖的生态容量是多少，适宜多少鸟类在此生存，急需专业的研究和指导。
湖北日报全媒记者看到，鸟岛上成片的树叶，被鸟粪染成灰白色，树林下鸟粪堆积，部分区域厚度达到6至8厘米。
“遇大雨，鸟粪会被冲到湖里。秋冬季，落叶也会进入湖里。”巡湖护鸟员魏平建说，几万只鸟的排泄物，不是一个小数字，他同时也担心鸟群中出现疫情。
江汉平原河湖纵横，自然形成“长湖、三湖、白鹭湖、洪湖”四湖流域，但目前只剩下长湖和洪湖，“江湖”关系发生深刻改变。返湾湖作为围垦形成的内垸湖，与原生态水系通过渠道涵闸保持生态联系。经十多年修复，便成为万鸟云集之处，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生态样本。
“水乡园林，一湖荷花，万鸟飞翔，确实是一幅不可多得的人与自然和谐图景。但人与湖、湖与鸟、人与鸟之间，怎样才是最平稳最持久的相生相成关系，正是我们践行‘两山’理念的现实考题，务必科学谨慎作答。具体到返湾湖，既要一湖鸟，更要一湖好。”潜江市委书记盛文军说。
（本栏图片：湖北日报通讯员 杨军 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