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昌宇

人口是一个国家发展的基础性、全局性、长期性和战略性要素。中国的人口是怎样发展到今天的？在古代有户口本和身份证吗？为什么现在年轻一代不愿生孩子了？历史地理学资深教授、人口史专家葛剑雄的新作《中国人口三千年》（同心出版社、北京日报出版社2024年5月出版），带你用人口这把钥匙打开中国历史的密室。全书从基础篇、历史篇、婚育篇、民族篇、地区篇、近代篇六个维度，分门别类地探讨我国古代的人口调查、户籍管理、生育政策、婚姻制度、人口迁移等情况，勾勒出中国人口三千年的“路线图”。

研究人口问题很有必要对人口的历史有一个透彻的了解，正如作者在书中所言：“了解中国人口的历史，不仅是我们了解中国史和世界史的需要，也是我们怎么面对今天中国人口问题的需要。”据史料记载，古代全国性的人口调查，最早始于秦朝。秦十六年，又首次出台了对男性公民一律要求登记年龄的新规，其用意主要是为了征发兵役和徭役。汉朝时，则出现了户口本。每个家庭成员除了登记姓名、年龄、籍贯、身高、居住地、职业等方面的内容外，还要求登记肤色。这些人口信息大都写在竹简上，彼时的户口本主要用于过关口、检查站使用。认真梳理古代人口管理脉络，会发现从战国后期到秦汉时期，政府已经开始实行一种“上计”的制度。上计每年一次，内容包括人口数量、农业的收减产量等。秦时代，为了如期完成上计工作，从农历八月秋收后，各地长官就要展开调查，秋冬之际就要将数据汇总呈报至中央。与此相适应的是，纸质版的户口本亦开始于十六国时期的西凉建初十二年实施。而户口本上的记录内容则变得更为详细，包括姓名、年龄、住址、职业、户主及家庭成员的关系，以及记录时间等等。从隋朝时，朝廷开始在六部设立民部，专门负责人口管理。至唐朝时，民部改为户部，并建立起更为完整的户籍登记制度。要求户主每年必须如实申报家中人口及所占田宅，然后由各基层组织汇总，编成“乡账”，再由州县编成“计账”，按规定时间上报户部。户部则根据各地所呈计账，又会于十月底前整出这一年度的收支预算。由此可见，当时建立户籍登记制度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确保财政收入。

由于古代没有照相技术，加之人员流动频繁，为了减少人口统计上的纰漏，历代政府在常规调查的同时，还会有意识地增加一些突击性检查。如针对各地虚报年龄和人口的现象，隋文帝时，鼓励邻里互相检举。唐朝时，则重点检查十九、四十九、五十九、七十九、八十九五个年龄段的男性公民，因为这几个年龄段的公民，正好涉及兵役、税收、优待、减免赋税等一系列政策的实施。此外，对于一些残疾人员，在派员实地查验后，政府也会相应地予以赋税减免。

人口调查是个系统性的大工程，那么，古代的人口调查到底可不可靠呢？作者认为，由于各方面的原因，涉及古代人口数量等方面的信息，多少存在一些虚报或瞒报的情况。有客观的因素，比如战争、灾害、行政区划模糊等。也有主观方面的因素，比如一些官员的敷衍了事和走过场，亦会使人口数据失真。除此，人口管理制度不规范、不合理，同样会影响人口统计的准确度。如元朝时，政府在一些少数民族地区建立了土司制度，外人需额外得到批准方可进入，无疑加重了当地人口调查工作的难度。而明清两朝，人口管理又出现了一些特殊规定，要求宗室和八旗子弟另行造册，不纳入正式户籍统计的范畴，如此一来，必然影响当朝人口数量的准确性。不过，虽然说历代的人口调查还算不上精确，但是，对于后世的人口研究，依然有着一定的参考价值。基于翔实的史料，我们仍可以借助一些现代的人口学模型及相应的推算方法，大致复原出历代比较准确的人口总数，以及其他若干的分类数。

此外，全书还就新中国实行了四十多年的计划生育、中国人口是否会出现负增长、如何应对老龄化等问题，回答了公众的诸多关切。

从古至今，人口问题就是全社会关心的热点，它涉及到国家的方方面面。本书从历史和人口学的角度，详尽解读了古代中国在人口管理等方面的政策实施和历史演进，为当代人口学的研究提供了诸多有益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