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民春

阅读提要

2023年随着一系列促消费政策持续发力，我国消费持续恢复与扩大。市场活力不断增强，消费新业态、新热点持续涌现，消费市场保持稳定恢复态势。

从消费潜能的动力来源看，既有外部供给的新推动力，也有内在需求的牵引力，但最终都是通过内在的消费需求来实现的。可以通过“三立”来激活内在的消费动力，即立信心、立综合性支持政策、立新场景新消费模式。

从激活消费潜能的保障来看，重点是突破掣肘消费潜能释放的障碍。可以通过“三破”来保障激活消费潜能目标的实现，即破除旧的消费观、破低价竞争、破地方保护和行业垄断。

2023年底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要坚持稳中求进、以进促稳、先立后破”“着力扩大国内需求”“要激发有潜能的消费”。省委十二届五次全会提出“统筹扩大内需和优化供给”“通过精准满足民生需求挖掘内需潜力，以建立和完善社会保障体系为切入口，以政府支持激活需求侧，以体制机制创新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增强经济发展新动能”。

2023年消费领域虽然亮点纷呈，但是也面临诸多挑战，当前内需不足的问题较为明显。2024年需要更加努力激发有潜能的消费，促进经济持续回升。

消费持续恢复与扩大

2023年随着一系列促消费政策持续发力，我国消费持续恢复与扩大。市场活力不断增强，消费新业态、新热点持续涌现，消费市场保持稳定恢复态势。基本生活类和升级类商品销售良好，线上消费较快增长，服务消费需求持续释放。从全国来看，1—11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427945亿元，同比增长7.2%。从湖北省来看，消费市场继续保持活跃，1—11月全省实现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21145.53亿元，同比增长8.8%，高于全国1.6个百分点。前三季度全国消费领域的显著特征主要表现为以下几方面：

一是服务零售保持两位数增长，旅行类消费加快恢复。生活性服务业快速复苏，服务零售额同比增长18.9%，增速快于同期商品零售额13.4个百分点。消费新产品、新场景、新业态不断涌现，进一步激发服务消费市场活力，带动餐饮、住宿、旅游、交通等服务消费较快增长，特别是假期旅游等消费增速加快。二是线上消费较快增长，实体店铺零售持续恢复。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同比增长8.9%，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为26.4%。线下客流量逐步回升，加之特色商业街区、品牌体验店、全国示范特色步行街等新消费场景竞相涌现，带动实体店铺经营持续改善。三是多数商品销售持续增长，部分升级类消费需求不断释放。商品零售额同比增长5.5%。随着市场供给能力不断优化提升以及品质生活与绿色环保理念增强，居民升级类和绿色商品消费需求持续释放。限额以上单位化妆品类、金银珠宝类、体育娱乐用品类商品零售额同比分别增长6.8%、12.2%和8.3%。新能源汽车销售继续保持快速增长势头。四是城乡市场同步增长，乡村市场快于城镇。乡村消费品零售额45697亿元，增速快于城镇0.7个百分点。

消费领域挑战和机遇并存

面临的主要挑战，一是居民消费能力和消费信心有待进一步提升。从湖北来看，商品和服务消费市场有效供给仍显不足，实体商贸经营主体经营压力仍待缓解。二是消费结构面临转型。随着中国经济的持续发展，消费者更加注重品质、健康、环保等方面的消费需求，新型消费需求给消费市场供给带来了新的挑战。三是消费观念发生转变。在新一代年轻群体逐步成为消费主体的背景下，居民消费也呈现出了多样性、多层次、多渠道等特点，传统消费内容减少，个性化、多元化和品质升级的消费趋势日益明显。四是人口结构变化带来消费需求挑战。2022年中国人口迎来负增长，随着生育观念的转变，人口负增长下的“少子化、老龄化”将成为常态。总人口减少以及老龄化进程加快均对消费需求扩张带来影响。

面临的主要机遇，一是促消费政策频出，效应逐步显现。随着扩大内需战略深入实施，市场供给体系逐步完善，消费新业态、新热点不断涌现，消费场景创新加快。二是服务性消费爆发性复苏。当前，居民出行意愿十分强烈，有力地带动餐饮、住宿、旅游、交通等服务消费快速恢复性增长。三是绿色商品消费升级特征显著。绿色化、智能化产品受到广泛青睐，新能源汽车销售比重持续增长，居家用品升级换代蓄势待发。四是数字经济下新零售模式不断迭代升级。数字化已经渗透到零售行业的方方面面，也使得消费者行为和购物习惯发生了巨大变化。网上零售继续呈现稳定增长，消费潜力正在加速释放。

着力推动“三立三破”

进一步发现消费潜能，并且进行有效的激发，推动消费领域的“三立三破”是关键举措。

从不同角度划分的消费类型中都蕴藏着各自的消费潜能。一般按消费对象可以分为有形商品消费和服务商品消费；按消费目的可以分为生活型消费和投资型消费；按消费方式可以分为钱货两清消费、贷款消费和租赁消费等。这些消费类型相互交织，错综复杂。因此，不论是政府，还是企业主体，只有厘清消费类型，梳理好关系，才可能发现消费潜能的所在。

2024年要着力挖掘潜能、激活潜能，使消费质量与规模都能有显著提升。消费领域的先立后破要求敢于大胆创新，以消费内容、消费结构和消费方式创新催生新动能，倒逼消费升级、推进消费市场公平有序竞争。

从消费潜能的动力来源看，既有外部供给的新推动力，也有内在需求的牵引力，但最终都是通过内在的消费需求来实现的。因此，可以通过“三立”来激活内在的消费动力。一是要立信心。市场消费信心的不足是当前扩大内需的最大内生障碍，这既是受客观现实影响，也在一定程度上显示出消费者群体的从众效应，影响了有消费潜力者的消费愿望。生活型消费者的信心不足，就会通过市场反馈到投资生产型消费者，从而影响到整体经济循环顺畅。因此，首先需要通过各种丰富多彩的活动，营造提振消费信心的浓厚氛围。二是要立综合性支持政策。政策支持是激发内需动力的坚实力量。在扩大内需上，政策支持的手段和工具要更加丰富，要与支持就业创业的政策相衔接，综合施策，精准发力。除了必要的财政和税收政策、产业政策外，更要在为消费者创造消费机会方面进行体制机制方面的创新，以制度创新持续驱动消费。比如，在充分利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多渠道丰富商品供给、提升商品供给品质方面，可以通过跨境电商等贸易新业态不断深化创新，在“网购保税+线下自提”“跨境医药电商试点”以及离境免税店和进境免税店、“即买即退”等消费便利化上加快制度创新，通过政策支持扩大消费渠道和消费空间。三是要立新场景新消费模式。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勾勒出了数字消费、绿色消费、健康消费的新图景，以及智能家居、文娱旅游、体育赛事、国货“潮品”等新增长点，这些都是外部供给的新推动力。这些领域的新消费增量需要靠营造搭建适宜的消费场景，创新消费模式来实现。电子商务、跨境电商和新零售等新业态的不断涌现，多年来持续地支撑了扩大内需的战略目标。因此，在新的发展时期，仍然要大力鼓励消费场景、消费模式的创新，特别是要创新O2O模式，使线上线下相结合，大力激活线下消费市场。

从激活消费潜能的保障来看，重点是突破掣肘消费潜能释放的障碍。可以通过“三破”来保障激活消费潜能目标的实现。一是要破旧消费观。破除旧的消费观，既不是抛弃勤俭节约的中华传统美德，也不是让新的消费理念和方式与传统习俗相互替代，而是聚焦在改善和丰富消费结构、提高生活品质方面，引导不同消费群体实现差异化消费升级。例如，对城市居民侧重引导丰富和升级商品消费，增加服务消费，加快实现绿色产品、智能产品升级换代。对农村消费者则要推动家庭基本生活物品、家用电器和食物结构城市化。二是要破低价竞争。消费领域的低价竞争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消费增量，但是持续的低价竞争最终将导致生产者无利可图，恶化制造业产业链的生存环境，降低从业者的收入，最终削弱消费能力。因此，扩内需不能过度依赖各种形式的低价竞争，而应构建一个公平合理、有序竞争的消费生态，实现全社会的可持续消费。三是要破地方保护和行业垄断。地方保护和行业垄断打破了正常的商业循环，将给消费者带来价格和购买数量方面的损失，制约扩大消费的能力。要立足于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不断完善公平竞争的制度规则，促进商品要素资源在更大范围内畅通流动。

（作者系全国政协委员，华中科技大学经济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