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张歆 通讯员 王俊芳 孙彦钦

恐龙蛋是硬壳还是软壳的？先前研究认为早期恐龙蛋外壳缺乏钙质层，因此恐龙蛋起源于软壳蛋。近日，中国地质大学（武汉）副教授韩凤禄等研究人员在中国第一份英文版综述性学术期刊《国家科学评论》发表文章，首次提出并论证：恐龙蛋或起源于革质蛋。

扫描电镜 拉曼光谱分析黔龙蛋壳

自然界中的蛋分为三种，分别是硬壳蛋、软壳蛋和革质蛋。硬壳蛋如鸡蛋、鸭蛋，软壳蛋如蜥蜴蛋、蛇蛋，革质蛋的软硬程度在硬壳蛋和软壳蛋之间，既保留软壳蛋的韧性，也含有一定的钙质层以保护胚胎，一些乌龟蛋如拟鳄龟和火焰龟就有典型的革质蛋。

研究人员以贵州省安顺市平坝区恐龙化石群中的守护黔龙为研究对象，通过扫描电镜、拉曼光谱分析蛋壳成分，结合蛋壳显微切片形态，发现黔龙蛋壳含有薄的碳酸钙层，且具有类似于大多数白垩纪恐龙和鸟类的硬壳蛋结构，与此同时，蛋化石外部形态也存在明显的凹陷痕迹，这意味着蛋壳有韧性，在遭遇按压后，形成凹坑，不会形成大块的碎裂。据此提出，黔龙蛋是革质蛋。

通过化石图片和指引，可以明显看到，黔龙蛋化石表面保留着黑色的碎裂痕迹，和具有革质蛋性质的火焰龟的蛋壳破碎状态非常相似。

贵州平坝恐龙化石群于1999年发掘，是世界上发现的时代最早的恐龙化石群之一，距今1.9亿年。“所有的恐龙最开始都来自同一共同祖先，经过不断的演化才形成各个分支。想了解恐龙蛋的起源，就必须寻找早期恐龙蛋化石，平坝恐龙化石的发现为我们打开了了解最早恐龙蛋形态的一扇门。”论文第一作者韩凤禄说，通过对爬行动物210个类群蛋化石的祖先状态恢复分析表明恐龙蛋极有可能起源于革质蛋。

审稿历时2年 附件长达百页

事实上，距今1.9亿年前（早侏罗世）含有恐龙胚胎蛋的恐龙化石群在南非和阿根廷均有发现，为何关于早期恐龙蛋形态的研究结论差异很大？黔龙蛋“例外”在哪里？

韩凤禄推测，早期恐龙蛋钙质层很薄，受到埋藏环境的影响，保存状态不同，会影响分析结果。相比而言，守护黔龙保存了相对完整的蛋壳结构，提供了新的信息，能够让科学家离事实更进一步。这也意味着，如果研究者对南非和阿根廷已发掘的恐龙胚胎蛋进一步分析，可能会发现钙质层的痕迹。

“此项研究历时8年，集合了所有作者的努力，最重要的发现是挑战了先前提出的恐龙起源于软壳蛋的理论。”韩凤禄介绍，由于和先前的研究结论不同，审稿人也有质疑，最开始研究人员只做了蛋壳显微切片，在审稿人的要求下，补充进行了拉曼光谱等实验。论文历经5位审稿人，稿件从投递到刊出历时2年多，为了进行充分的论证，研究人员多次补充实验证明，论文附件从最开始的30页增加到近百页。

此外，研究者还对新发现的恐龙胚胎进行了三维重建，揭示了众多早期恐龙的行为方式，包括集群繁殖、同步孵化和行走姿态的转化等，祖先状态恢复分析进一步揭示了恐龙蛋形态演化规律，包括恐龙向鸟类的演化过程中，蛋相对大小增加，蛋形变长，蛋壳增厚等，这些对于研究恐龙的演化分异和古环境变化提供了重要的信息，也为分析现代爬行动物蛋的演化趋势提供了重要的启示。

那么，恐龙蛋起源于革质蛋的证明，就此结束了吗？韩凤禄摇摇头，最早的恐龙出现在2.3亿年前，如果有距今2.3亿年前到1.9亿年前的发现，当下的结论也可能被证伪。

此研究共有13位中国学者参与其中，由中国地质大学（武汉）、贵州省博物馆、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云南大学等单位共同完成，受到国家自然基金委中心项目和面上项目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