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翟兴波 王欣 赵怡然 通讯员 莫骄 郑瑞
三伏天,气温爬到38℃,襄阳市鱼梁洲上,偶尔吹来的风都是烫的。傍晚,上千名游客在这里戏水。
襄阳市公安局鱼梁洲开发区分局水上派出所辅警宋会强,准时驾驶巡逻艇到这里“打卡”。听见水中有人呼救,他抓起救生圈,一猛子就扎进水中……
23年前,刚成为水岸联防队员的宋会强游泳只会“狗刨式”。如今,在派出所担任辅警7年多的他,已成为名副其实的“浪里白条”,累计巡江约10万公里,救起溺水群众150余人。
飞身入水
汉江上与死神抢命
6月30日23时40分许,鱼梁洲警方接到警情,一男子从铁路四桥跳下,急需救援。
警笛声响起,宋会强和同事驾艇疾驰,在夜色中绕桥搜寻。凭借月光,他们找到在江中挣扎的落水男子。
正值上游泄洪,水流湍急。顾不上脱衣服,宋会强“扑通”一声跳入江中,奋力向男子游去。
“快,抓住我,有啥事上去再说!”宋会强把男子带到船边,一把抓住甲板上的把手,另一只手努力将他往上推;辅警李虎奇蹲下身,双手死死拉住男子胳膊。
一推一拉,面对这种“不放弃式”的救援,男子最终放弃轻生念头。
7月1日,该男子的家属特地来到分局,送来一面锦旗、2万元现金和2条烟。
“锦旗我们收下了,钱和烟你们拿回去。”宋会强扶住想要下跪致谢的家属,叮嘱他们要好好过活。
2021年3月的一个傍晚,襄阳遭遇强对流天气,狂风暴雨席卷而来。派出所接到2名男子报警称,他们在一处江滩钓鱼,被陡然暴涨的江水困住。
雨势越来越大,宋会强立即驾艇营救。江上波涛汹涌,凭借两岸微弱的灯光,宋会强搜寻半个多小时,终于找到被困人员并将其救回。
以船为家
成鱼梁洲水域“活地图”
8月15日,清晨4时,宋会强摸黑起床,热身后一头扎进碧波万顷的汉江,开始半小时的晨泳。这是他坚持的第1135天。
在他看来,练成“浪里白条”,是承担水上救援工作的必备条件。
1998年,21岁的宋会强从襄州老家来到鱼梁洲打工。7月的一天,下午5点多,不远处传来呼救声。有2个小孩不慎落水,只会“狗刨”的宋会强把编织袋塑料内膜抽出来,吹满气系在胳膊上,冲到江中救人。
小女孩被救上了岸。另一名小男孩却没能救上来。
汉江岸边,传来夫妻失子后撕心裂肺的哭声。宋会强也忍不住落泪,第一次救人的遗憾,让他铭记至今。
2000年,鱼梁洲经济开发区管委会成立联防队,宋会强加入。2016年,他通过招考,成为鱼梁洲公安分局的一名辅警。
宋会强的妻子和孩子住在襄阳高新区米庄镇,但鱼梁洲上的趸船却成了他回得最多的“家”。一年365天,他有350多天住在船上。
走进这间7平方米的小屋,满墙锦旗格外醒目。床上是一条薄被和几件换洗衣物,桌上的急救箱里,装着绷带、防暑药和他自费购买的速效救心丸等。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捆绳子、十几件救生衣、几个救护圈等,是他的全部家当。
作为汉江第一大岛,鱼梁洲面积近18平方公里,水域面积达30平方公里。上至樊城牛首,下到凤林古渡,桥上、桥下、水边、沙滩,每天哪个时间点该巡查哪些地方,宋会强心里都有本账。
他拿上地图,将游泳点、溺水点、观光点、居住点一一标注,和同事一起安装防溺水警示牌;存下1800余个号码、4200余个微信好友,建立联防联动机制;号召成立鱼梁洲水上联防义务救护队,方便就近驰援。
民不能忘
日行3万步丈量“平安距离”
夏天是汉江边最热闹的时候。
7月23日,烈日当头,穿着厚厚救生服的宋会强站在甲板上,一面观察江面有无非法捕捞情况,一面手持喇叭提醒纳凉群众注意防溺水。
“旱鸭子”、青少年、抱娃人士是主盯对象。日头很大,却始终晒不干宋会强透湿的衣衫。常年在没有遮挡物的江面执勤,他的胳膊早已“黑白分明”。
行至江中心,偶遇一对父子坐在浮漂船上歇息,宋会强把船靠过去,“需要帮助吗?上船,我送你们回去。”小朋友玩沙时不小心和大人走散,他组织成立“捡娃专班”,牵着一群小孩找妈妈。
襄城灰包嘴江段、凤雏大桥杉树林江段、二桥头江段、三桥头江段、樊城公馆门码头江段、火星观码头江段,一下午,他马不停蹄辗转6个义务救护点,微信步数接近3万。返程时,已是晚上7点。
6月20日,大儿子宋建聪参加中考,按照政策,宋会强有陪考假。可闲不住的他,把儿子送进考场后,又转身回到所里。
当天13时30分,他和同事救下一名从三桥跳江的女子。因落水时受到冲击,女子衣裤出现破损。宋会强脱下警服为她遮挡,背着她一路小跑送往医院,直到女子家人赶到后才放心离开。
“我现在上高中了,没有宋叔叔,就没有我的今天!”家住襄州的小江通过媒体报道才知道,把她从水中救起后又悄悄离开的警察是宋会强。女孩委托父亲把自己栽植的2盆兰花,送到宋会强手中。
溺水救援的黄金时间只有4分钟,对于宋会强来说,也有心痛和无奈的时候。夜幕归航,他总会第一时间把巡逻艇的汽油加满,只为在需要时能随时启航。他更希望的是,“一切平安,船在夜里可以静静停在那。”
8月15日清晨,巡逻艇缓缓驶出,汉江临江水畔石阶下,一块镶嵌在条石驳岸正中的“民不能忘”大石匾映入眼帘,宋会强熟练靠岸,拿出一块毛巾蘸取江水擦拭。
“清道光八年,郑敦允任襄阳知府,兴学、平盗、治水、爱民,并为修建樊城汉江大堤以身殉职,百姓刻石匾以纪之……”
悠悠汉江,民不能忘。这,也是宋会强的坚守。